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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夜,杜歡跟康允彥把酒談心。

杜歡真的把康允彥當知己,毫無保留地,把心事娓娓道來。

「她是個很美麗的女郎,她的美是清的淡的秀的淨的,不會給人驚艷的感覺,但叫人戀戀不捨……」

「她是這麼溫柔,說話聲音小小的,緩緩的,像個怯怯的孩子,叫人心窩發軟……」

「耐性一等一,對孩子們呵護備至,把母愛發揮得淋漓盡至……」

「她是比我大上十多年,但這完全不是問題,我們的思想交流非常好……」

「但她為什麼不肯接受我?」

「寧願呆在家裡,也不肯答應跟我約會;被我纏不過,才勉強談半小時電話。」

「她身邊也不像是有人,週末假日大時大節也是一個人渡過----要是真有情人,他或她也實在該死!」

「怎麼辦呢?連填空檔的機會也不肯給我……」

杜歡的酒量比康允彥好多了,半瓶威士忌下肚,康允彥已覺頭暈眼花。

康允彥捲著大舌頭:「……不怕不怕,精誠所至,金石為開。你真愛她,便要堅持下去。」

「同是女人,年紀又相差這麼多,她內心當然會掙扎,你總要給她一點時間想清楚。」

「沮喪頹廢完全要不得,她只會對這些不成熟的表現寒了心,怎麼可以將把終身托付呢?一丁兒小挫折便敗下陣來。」

「小挫折……小挫折……」杜歡喃喃唸著。

「對,小挫折別放心上。」康允彥大力地拍著她的肩膀。「希望在明天。」

「康允彥,你又為了什麼借酒消愁?」

「我?庸人自擾……」

「說來聽聽。」

「女友找到如意郎君了,我一方面替她高興,一方面卻……」

「你還愛她嗎?」

康允彥點點頭:「我愛她。」

「那為什麼不追她回來?」

「我給不了她想要的。」

「她想要什麼?」

「……我不知道。」

「你連她想要什麼也不知道,你怎知道可不可以給她?」

「她選擇離開,當然是因為我有不足的地方----我尊重她的決定。」

「你應該爭取一下,不要讓自己後悔。」

「好聚好散,這是原則。」

「你根本只愛你自己。」

康允彥啞然失笑,說得太對了----康允彥,徹頭徹尾的自私無比。

康允彥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家的。

模模糊糊中,康允彥看見露台有一個窈窕的身影。

「……君柔?」康允彥開口喚她。

對方不作聲。

康允彥不耐煩開燈,逕自在黑暗中摸索前行。

右腳不知給什麼東西絆了一下,一踉蹌,「砰」的一聲,整個人與落地玻璃窗撞個正著。

昏上加昏,康允彥腦裡金星直冒。

她走過來扶起康允彥。

康允彥一把摟著她,急切地搜索她的唇片。

對方低頭躲開康允彥的痴纏,努力扶她在沙發上坐下,並掙開她的懷抱。

康允彥死不放手:「別走,君柔,求你別走!」

「我不是要走,我去找熱毛巾給你敷面,還要找藥箱。」對方說:「你額上還流著血,也不知道痛。」

「不要!」康允彥大聲嘶叫:「什麼也不要,我只要你。」

「不能讓你離開,不能失去你!已經失去潔名了……」

「你先躺下來……」

「不,你聽我說,你先聽我說----」康允彥喘著粗氣:「前兩天,我碰上她了,在一個酒會上,她穿了一件黑色晚禮服……」

「衣服很平凡,就像每一件晚禮服一樣,但她是這麼美麗,很美很美,我不懂形容……只覺得遠,是的,遙不可及;就這樣遠遠地望過去,彷彿在仰視。忽然間,我自慚形穢……」

「幸好,她沒有看見我----她眼裡根本沒有其他人,只有他……」

「多麼合襯的一對,人們都在稱讚在羨慕。」康允彥喃喃低訴:「然後我開始妒忌,以前,我們在一起的時候,她可沒有這麼成熟美麗,她從不會為我刻意打扮……」

「我很不高興,於是又跑去喝酒……」

康允彥把臉埋在她的手掌中。「儘管告訴過自己無數次,無數次了----王敬廷很適合她,是她的德配,他會給她幸福,自己應該很放心,可是,我還是阻止不了自己痛恨他……」

「君柔,我是不是很差勁?」康允彥不待她回答,又急忙說:「無論如何,你也不能離開我,已經失掉潔名了,萬萬不能再失去你!」

「君柔,求求你!」康允彥哭了。

也許真是到了傷心處,康允彥的淚水猶如泉水般急湧出來,轉眼便沾濕了自己的衣襟。她完全失去自制能力,理智思維悉數崩潰,自覺孤苦無比,懷中的她是唯一依靠,失去她不啻是末日降臨……

她把康允彥的頭抱在自己懷裡。

卻聽到康允彥小獸般低吼了一聲:「你是我的----」,便把她推倒在沙發上,一邊在她頸窩處亂親亂哄,一邊用力拉扯她的衣服。

她歎了口氣,閉上眼睛,什麼也隨她好了……

巨型打樁機在康允彥的腦子裡操作著,痛得可使木乃伊復活。

腦海亂成一片,搜索隊正在努力尋找著失了蹤的記憶。

像拼圖般,數十萬份思維整合重組,終於想起昨夜的事。

懷中人當然沒有影蹤,但胸前餘香尚在,額上傷口早已包紮妥當,一切顯示著昨夜發生的並不是夢境幻象。

康允彥半邊臉登時熱刺刺起來。

----毫不掩飾對滕潔名眷戀之情,所有偽裝登時無形瓦解。

酒後糊塗,真是酒後糊塗,閔君柔會怎麼想?對牢她訴說對別的女人衷情無限。

換了是自己又怎麼樣?

康允彥越想越坐不下去,連忙飛車到閔君柔家裡。

「彥----」閔君柔的臉色很平靜,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。

----君柔一向是這樣,打落門牙和血吞,天大的委屈都往肚裡收。

 

-待續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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